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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曾经亲吻三次【11】

2006年5月，科隆降级已经不可逆转，卢卡斯的转会传闻甚嚣尘上，尽管他本人曾经表达过自己加盟拜仁的意愿，但在尚未签署合同的时刻出现在巴塞罗那诺坎普球场的看台上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巴斯蒂安原本以为自己即将在下赛季与卢卡斯在拜仁做队友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结果被图片报的新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几乎是在看到新闻标题的下一秒就抄起手机拨通了卢卡斯的电话，手机屏幕上大大的笑脸备注简直像极了卢卡斯欠扁的傻脸。

“嗨，Schweini，我希望你不是为了科隆降级的事来安慰我的。”

“你去巴塞罗那了？”巴斯蒂安完全不想理会自己朋友苦涩的调侃语气，卢卡斯早就接受了自己下赛季一定会在别处踢球的事实。

“什么？”

“你去诺坎普了？”这完全是一个递进的指责。

“哦！”卢卡斯终于反应过来巴斯蒂安的话中所指，“是的，罗纳尔多邀请我去看比赛。”

“罗纳尔多？现在你叫他罗纳尔多了？”

“既然是巴萨，我们说的不可能是R9对吗？”

“所以你叫罗纳尔迪尼奥罗纳尔多了？哦他现在成了你最好的朋友了？”

“什……Schweini，拜托你具体一点，我完全没懂你在说什么。”

卢卡斯语气中因为摸不着头脑而产生的焦躁突然使巴斯蒂安怒火全消，“Poldi，你会转会去巴萨吗？”

“哈，原来是因为这个，你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说简单一点呢？”

“那么你来直截了当说简单一点吧，你会去巴萨吗？”

电话那头有一个尴尬的停顿，然后卢卡斯带着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哇哦，我得说我突然理解你了，直截了当确实很难。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Schweini。”

“我原以为你一定会来拜仁的。”巴斯蒂安嘟囔道。

“几率很大，但我只能这么说了。巴萨从我在青年队的时候就在关注我了，你知道的，除了科隆，巴萨是我最爱的球队。现在我有机会为巴萨踢球，我不可能不犹豫。”

“何况巴萨还有你最好的朋友罗纳尔多。”

“嘿！”卢卡斯显然对巴斯蒂安在小罗的问题上兜圈子无可奈何。

“而且你说你喜欢巴塞罗那，胜过慕尼黑？”

“这个……说不准，巴塞罗那很浪漫，慕尼黑也很好。”

“你什么时候成了一个浪漫主义者了？”

“我向来是一个浪漫主义者，我浪漫到视死如归！”

“那么慕尼黑也很浪漫，我们只是没有倒霉的高迪，但我们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公园和巴洛克哥特式的奇怪建筑，还有啤酒、汽车、香肠、豆子、鸭子。”巴斯蒂安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

“我知道，我知道，”卢卡斯哭笑不得地应和道，“我只是不能现在对你说我一定会去拜仁，我不希望你的希望落空。”

“你是怕我在国家队趁你睡觉剃光你的头发。”巴斯蒂安调侃道。

“只有你才会这么在意头发。”

“真的？那你就等着世界杯顶着光头在球场上跑吧。”

“如果真是这样，我敢保证你也不会再有头发让你能在头上抓出各种哥特式发型。”卢卡斯大笑。

“嘿！我的发型酷毙了！”巴斯蒂安对着电话不赞同地摊开了手，也笑起来。

将近5月中旬的时候，德甲最后一轮比赛结束，拜仁球员并没有来得及过多庆祝自己获得德甲冠军就启程前往国家队备战本土世界杯了。国家队在柏林做了短暂停留后集体前往撒丁岛进行恢复训练，除了菲利普。

“菲利普的手臂恢复得怎么样了？”默特萨克问巴斯蒂安，此前在与卢肯瓦尔德的训练赛中菲利普左臂受伤，在和克林斯曼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讨论后，菲利普留在了柏林，其他人则抵达撒丁岛。

“佩尔，你是今天第118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了，我发誓除非尤吉给我配一个喇叭让我可以在球队会议中公布菲利普的最新伤情恢复情况，在他归队前我可再也不会给他打电话了。顺便说一句，他会在日内瓦与我们见面，没有问题。”当然没有117个人问过巴斯蒂安菲利普的情况，但当希尔德布兰、卢卡斯、胡特、汉克、希策尔斯佩格等等一堆人几乎排着队来问他同一个问题的时候，他简直怀疑他们在合起伙来耍他。

“尤吉不会答应的。”默特萨克说完便跑开了。

“你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了吗Poldi？我敢打赌他在耍我。”

卢卡斯搂住巴斯蒂安大笑起来，“现在发现有点晚了Schweini，你该猜到蒂莫也早就知道菲利普的情况。”

“撒丁岛阳光灿烂，Forte Village服务很好，我要和菲利普详细说说他错过了什么样的假期。”

“你不能把气撒在菲利普头上。”

“哦他会理解的，我的脾气一直很暴躁。”

卢卡斯再次大笑了起来。

这当然是巴斯蒂安的玩笑，当菲利普在日内瓦的LaReserve与他们汇合时，他压根没想起来这档子小事，而是在克林斯曼大声宣布“我们的保罗回来了”的时候兴高采烈地欢呼并把菲利普摁在了自己怀里。

日内瓦为期10天的训练艰苦而紧张，每个球员的身体状态都在助理教练弗里德曼的“电子显微镜”下得到详细记录，以此为依据，所有人都在积极地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以应对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本土世界杯。卢卡斯和克洛泽经常被克林斯曼叫到一边单独指导，巴拉克则常常在晚上和教练组一起关在战术室里交流球队的看法。不过从5月中旬克林斯曼宣布了23人大名单时起，最受媒体瞩目的无疑是之前从未入选国家队的多特蒙德边锋奥东科，至此克林斯曼排出了7-7-6比例的大名单，充分彰显着他踢攻势足球的决心。

“嘿大卫，你感觉怎么样？”卢卡斯在训练间隙招呼奥东科。

“棒极了，非常新鲜，除了有点来自外界的压力。”

“正像教练说的，媒体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奥东科笑起来，他的入选标志着库兰伊落选，实在是承受着不小的竞技压力。

“不过，其实我想说，”卢卡斯压低声音，奥东科得把脑袋贴在卢卡斯的脸上才能听清，“我其实是想问你，你的这双亮粉色球鞋是哪里来的？”

奥东科愣了一下，卢卡斯冲他眨眨眼睛，然后他意识到卢卡斯是在给他纾解压力，不由得领情地大笑起来，引来不少队友的目光。

“大卫，Poldi是不是又给你讲他的波兰冷笑话了？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一定要大笑。”巴斯蒂安在五米远的地方大声说道。

“我如果也有一双亮粉色球鞋，现在一定脱下来砸到Schweini头上。”卢卡斯一边冲巴斯蒂安做鬼脸一边对身边的奥东科说，“粉红色的小猪，绝配。”

“嘿！我可听见了！”巴斯蒂安抗议地举起手上的水壶。

“粉红色的小猪？就像我儿子的存钱罐？”施耐德插嘴道。

“谢谢你，伯恩德。”巴斯蒂安摊开手。

弗林斯伸手拍了一下巴斯蒂安的头。

“卢卡斯！”比埃尔霍夫突然在远处大声喊卢卡斯的名字并摆手示意他过去。

卢卡斯答应了一声便跑开了，路过巴斯蒂安的时候也想去摸他的头，不过被巴斯蒂安躲开了。等卢卡斯再次回到球场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了下一轮的训练。

“Schweini！”直到当天训练全部结束，卢卡斯才有机会叫住巴斯蒂安，此时夕阳已经在西天燎原，燃起了大片的壮丽晚霞。

“怎么了Poldi？”巴斯蒂安返身去迎坠在队尾的卢卡斯。

卢卡斯扒在巴斯蒂安的肩膀上，对他耳语道：“休息时我接到了赫内斯先生的电话，我对他说我会转会到拜仁。”

巴斯蒂安眼前盛满了西部充满张力、仿佛要喷发出焰火的红色晚霞，卢卡斯说话的气流拂在他的耳尖让他一时间以为是霞光的热浪掀了过来，以至于他在一秒钟之内将卢卡斯发出的所有音节混在了一起，它们共同演化成一亿五千公里外的太阳日冕抛射物喷发时发出的震碎灵魂的巨响。

“Schweini？”卢卡斯拉远了一点距离，唤了一声自己好友的名字。

“什么？”巴斯蒂安转头去看卢卡斯，脑海里刚刚挤在一起的音节伸展开来，就像圣诞节悬挂在玄关的装饰彩带，“什么？！”哦他刚刚好像听到卢卡斯要转会来拜仁了？是事实吗？他是不是被晚霞迷惑了？

“拜托，Schweini，你听到了，我的德语绝不差劲。”

“Poldi！”巴斯蒂安一把抱住卢卡斯，紧紧地勒在自己怀里，“你说真的？你决定了？不会有意外了？你要来了？要来拜仁了？？我没听错吧？？！”

“松手Schweini，唯一的意外就是你马上要把我勒死了。”卢卡斯窒息的声音响起来。

“哦！抱歉！”巴斯蒂安忙松开了手臂，卢卡斯赶紧去揉自己的肋骨。

“拜托Schweini，你是个职业足球运动员，你有巨大的冲击力，我的肋骨没折全仰赖我也是个职业球员！”

巴斯蒂安看着卢卡斯因窒息而艳红的无奈笑脸和夕阳在他头发尖上染上的光明晕圈，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笑到不得不蹲在地上，用头抵着卢卡斯的膝盖保持平衡。他笑到流眼泪，以至于看不清卢卡斯鞋上鞋带的曲折走向。

“嘿，小子们，你们在玩儿什么求婚游戏，我们要开会总结今天的成果了！”卡恩从原路返回探头对他们喊道。

“好的，奥利弗，马上到！”卢卡斯磕了一下巴斯蒂安的脑袋，把他拽了起来。卢卡斯看了一眼笑出眼泪的巴斯蒂安调侃道，“求婚成功喜极而泣？”

巴斯蒂安忍不住白了他朋友一眼，不过内心甜蜜的喜悦导致这个白眼相当像大喜过望即将晕厥的前兆，“你和乌利决定什么时候签合同？”

“小声一点拜托！我不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国家队上。”

“你还没有公布消息吗？”

“哦我公布了，显然赫内斯先生和我的电话同时连接了国家广播电台，已经通过12个卫星全球广播过了。”卢卡斯的白眼比巴斯蒂安的像样得多。

“所以，”巴斯蒂安看着卢卡斯，“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如果说电话后，是的你是。不过我的家人和经纪人当然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决定。”

“这是当然，他们理当知道，”巴斯蒂安再次不可抑制地笑起来，这一次是从心底里涌起的甜蜜轻飘飘地漂浮在脸上所产生的舒展的微笑，“我真高兴，卢卡斯。”

卢卡斯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向会议室走去。

巴斯蒂安追上卢卡斯探头去看他若无其事的脸，“我现在在看一名彻彻底底的队友了，我发誓我绝不会趁他睡觉剃光他的头发。”

卢卡斯加快脚步赶在了巴斯蒂安的前面，把手搭在会议室的门把手上看了他一眼说：“教练昨天说开会迟到的人要当晚做服务员为大家服务。”然后猛地拉开门钻进了会议室。

巴斯蒂安看着在他面前重新重重关闭的会议室大门愣了一下，“哦！该死的！”

 

#我不知道拉姆有没有随队去撒丁岛，说他没去是我编的。我很怀疑2006年施耐德到底有没有孩子。弗林斯在我的笔下就是小猪发型的天敌，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的恶趣味。豆子、鸭子这些慕尼黑浪漫的“佐证”显然是我在胡言乱语。

克林斯曼认为拉姆就是德国国家队的保罗布莱特纳，是世界上最好的边后卫，所以他有时候会叫拉姆保罗。通常情况下教练会按照8-8-4这样的比例召集除3名守门员之外的球员，但克林斯曼在2006年招入了6名锋线球员。

题外话。克林斯曼的2006年军非常注重体能训练，他希望打造一支当对手感到疲倦开始犯错误的时候本方依然有体力集中精力比赛的球队，这种方法非常适合国家队这种短期比赛，但在俱乐部就行不通，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拜仁被拉姆诟病为“只有体能训练、没有战术布置”并最终失败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问题他在2006年也已经暴露出来，他非常喜欢和队长巴拉克讨论战术问题，部分原因是他非常注重球队团结，希望自己和球队灵魂人物的方向能保持一致而不是强势压制球队，在国家队有勒夫这样的战术大师给他站台，他并不需要独当一面地布置战术（不是说他自己完全没有战术能力），但情况在拜仁就完全不同，当时伞队第一年上任拜仁队长，队内话语权分散，教练组弱势，直接导致这几个人并不能做出像国家队那么完好的策略。